李豆米起身将门合上,窗子留一道口通风,对着李麦穗说道:“姐,睡觉吧。”
抖开一旁的薄被,往俩人肚子盖上,怕夜里着凉。
没有那么闷热,李豆米在微风的轻抚中渐渐地睡去。
天微微亮起,下了整宿的雨也停歇了,一路的水坑和泥泞。
苏招娣一早做好早饭,吃完就跟着李建强到田地里干农活。
李豆米端着碗坐在门槛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李麦穗拿着竹条编竹篓,好奇的问道:“姐,一个编篓能卖多少钱?”
“五分钱一个。”
拿起李麦穗刚编好的竹篓,细细打量一番,编法是最简单很普遍的那种,整体普普通通没啥花样。
脑中浮现出她翻看过的一本书,书上是各种各样形状不同的编篓,每一种都有编法和图解,被里面的内容吸引就不知不觉看完了。
虽没有动手实践过,看图解不是很难。
李豆米拿过几根长短一样的竹条,十字交叉系牢固,上下穿插,一定要系紧不然很容易走形,编好底部,再依次一层一层地向上编,最后是收边、定型。
十几分钟不到就编号一个竹篓,底部是采用菊底编法,篓身用的是梯形编法,篓边是稍有难度的回型编法,将不同得编法搭配在一起成就了一种新型的编篓,比李麦穗的编篓不知好看了多少。
李麦穗的目光早在李豆米动手编竹篓就黏在了她的身上,眼睛都不带眨动,生怕看漏一个步骤,到竹篓成型。
李麦穗黝黑的眸子看着竹篓闪过亮光,小嘴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小妹,这也太好看了!”
“在哪学的呀?可以教教我吗?带到镇上绝对会卖得很好......”
“姐,你先停停。”瞧见一大串话朝她砸过来,李豆米揉了揉耳朵,颇有点无奈:“姐,我教你。”
李麦穗这才停下声。
手跟着李豆米缓慢的教学动作一个步骤一步骤的学了起来,搞不懂的地方就问。
“小妹,这里怎么编?感觉好难!”
“从下面穿过来...这里一定要系紧不然会变形,形状就不好看了。”
“不是很平整得位置,我们待会拿重的东西压压就好了。”
“嗯嗯”
半刻的功夫就做好两个编篓,看着李麦穗的那个编篓,李豆米毫不吝啬的夸奖道:“第一次编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再多编几遍就熟能生巧了。”
一个晌午就编号十多个,不全是一个样式,有圆形、方形、船型、还带盖子的竹篓。
款式复杂且别出心裁,市面很少见到得花样。
跟李麦穗合力将这些竹篓搬进屋子里,才匆忙将中午饭做好,将饭菜盛好放到篮子里用厚布盖好。
李建强和苏招娣中午不打算回来一趟,想省点时间多干些农活。
朝认识的叔婶邻里打招呼问好,一路像是大年初一走亲访友拜年一样。
“李家老大家的女儿,教育得真好,随她妈长得一个比一个水灵灵的。”
说话的是昨天挖野菜回来碰到婶子们中的其中一个,是从隔壁村嫁过来的陈家媳妇刘大脚,体型有些胖,一张圆脸上挂着笑,对人和蔼可亲的,跟李豆米一家还算和睦。
“是像呀,大狐狸精生出俩小狐狸精嘛。”
一个皮肤黢黑黢黑,倒三角眼、尖嘴猴腮一脸刻薄模样的女人讥讽。
“大柱媳妇,嘴里最好积点德,张口闭口这狐狸精那狐狸精的,人招娣都没怎么着你,俩孩子也没怎么着你。”刘大脚面上笑一收,不爱听着话,村里谁不知道她家大柱向苏招娣提过亲,人家没答应最后才娶了她。
“哟,刘大脚你管得还真宽啊?嘴长俺身上俺爱怎么说就怎么,怎么滴?你管得着?”林小凤酸言酸语,就见不得别人说苏招娣女儿的好,吐了一口唾沫,“呸!浪荡货,活该生不出儿子!”
“我说大柱媳妇,你骂归骂诅咒人家生不出儿子,太恶毒了吧”年纪稍长的妇女劝道。
“是啊...是啊。”
好些听不下去的人出声应和着。
“你怪就怪你男人,怪啥苏招娣身上。”有人嫌热闹不够大,继续火上浇油:“当初是你男人先看上人家苏招娣,向人家提亲被拒绝才择你了,真不怪别人。”
“你...你放娘的狗屁!”这是林大凤心头的一根刺,真个人炸毛了一般,抄起手边的扫把朝说那话的人抽去,“让你瞎说!俺不打死你!有种别跑!”
生怕林小凤殃及无辜打到他们,热闹看够的人一窝蜂的散了。
留林小风在自家门口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直个跺脚。
假如林小凤的话叫李豆米听见了,非得要用一百种法子整的她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在苏招娣面前痛哭流涕道歉。
趁李建强苏招娣吃饭的功夫。
李豆米走在自己家两亩土地的田埂上,看着已经栽种了大半的秧苗,丰收只能等到秋天,吃食全靠种地换来。
去年庄稼丰收不好,囤在家里的粮食不多,还得靠苏招娣给人做做绣工,偶尔去镇上摆摊卖东西得以维持生活,
家里条件不好,没能力供两个孩子上学,近两年还算好点,夫妻俩商量着无论如何要供李豆米上学,已经耽误了大女儿现在不能耽误了小女儿。
一学期学杂费要五块八毛钱,离九月底开学还差两块多钱,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将钱攒够。
李豆米对上学不是很感兴趣,无疑是将知识重新来过一遍,八零年代学校教育落后比不上二十世纪的公立学校,在她觉得到头学到会的不过是读书认字罢了。
何况自身就会这些,不到十八岁学历就是研究博士级别了,在校调级各个荣誉证书拿到手软,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创业、研究。
看着李建强他们为了她的学杂费没日没夜的劳作,深切感受到原身这个女儿被真心对待、无怨无悔地辛勤付出,而前世她倾尽一生为养父母奉献,最终却换来他们的冷血无情榨干。
李豆米敛了声色,心中暗自发誓道:“李豆米,我一定会对你父母跟姐姐好,让他们过上好的日子。”
说完,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缓缓抽离,徐徐升空,最终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