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安锐突然拍桌,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红,
“三个月前,瑞士信贷有笔匿名转账,收款方是列支敦士登的空壳公司,备注栏用的就是这个纹章。”
“转账人IP定位在…”他手指悬在键盘上顿了顿,“城郊旧剧院。”
旧剧院。
安晚晚默念这个地名,前世她去过一次——
是安小雅说要带她看新排的话剧,结果把她锁在道具间,害她错过傅老爷子的寿宴。
后来道具间的老鼠咬穿了她的裙摆,她蹲在地上捡碎布时,听见隔壁储藏室有人说:
“镜面守望者的人说,安家养女比真千金好控制。”
“姐?”安锐推了推她的胳膊,“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安晚晚揉了揉眉心,从西装内袋摸出手机,给傅司寒发了条消息:“旧剧院,明晚八点。”
回复秒回:“我跟你去。”
她盯着屏幕笑了笑,又给韩霜发指令:“调十名暗卫,分散在旧剧院方圆五百米,穿戏服伪装。”
末了补一句,“袖口微型录音器带了吗?”
韩霜的回复是个持枪表情包——这是他专属的“收到”暗号。
“姐,你该不会要…”安锐拽住她的衣袖,“那地方当年闹过火灾,死了七个群演,现在墙皮都往下掉。”
“所以是个好的见面地点。”安晚晚捏了捏他的耳垂,“阿锐,你负责黑进剧院监控,实时同步画面到我手机。”
“可…”
“没有可。”她转身拉开抽屉,取出母亲当年留下的珍珠胸针别在领口,“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把安家当棋盘。”
第二日晚七点五十分,傅司寒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旧剧院后巷。
他伸手按住安晚晚要推门的手:“晚晚,我跟你进去。”
“不行。”她抽出被他攥得发热的手,“陆沉舟要见的是我,不是傅家继承人。”
她指腹蹭过他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你留在车里,我手机开着定位,韩霜的人在二楼包厢。”
傅司寒喉结滚动,最终松开手。
路灯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将眉峰的阴影拉得老长:“如果三分钟没听到你咳嗽,我就冲进去。”
安晚晚低笑,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下颌:“傅大少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她推开车门时,晚风卷着旧剧院特有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剧院正门的铜锁已经生锈,她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舞台上方的聚光灯突然亮起。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倚着乐池栏杆,手里转着枚和信封上同款的火漆印。
他发梢沾着细雪——这季节不该有雪的,安晚晚念头刚起,就见他抬手指了指穹顶:“消防管道漏的,像不像初雪?”
“陆沉舟?”她站在台口,目光扫过他领扣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链坠是半枚镜面。
“安小姐好记性。”他直起身子,皮鞋跟敲着台阶往上走,“二十年前,你母亲也站在这里,听我父亲说同样的话。”
安晚晚瞳孔微缩。
前世她从未听林雅茹提过旧剧院,更没听她说起过什么“同样的话”。
“你母亲当年有两个选择。”陆沉舟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袖口露出的腕表闪着冷光,
“加入影子商会,掌握足以颠覆世家的筹码;或者带着襁褓里的你远走高飞,永远别再踏足这些腌臜事。”
他忽然笑了,“她选了第二条路,所以现在的你,才会被养女骑在头上二十年。”
“所以呢?”安晚晚攥紧袖口的微型录音器,“你今天来,是要给我同样的选择?”
“不。”陆沉舟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背景正是这间剧院,
“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母亲没走的路,你现在有机会走下去——前提是,你能接受林雅茹不是你生母的事实。”
照片“啪”地落在安晚晚脚边。
她盯着照片里女人耳后那颗朱砂痣——和她镜中看到的位置分毫不差。
“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安晚晚摸出手机,是傅司寒的消息:“林雅茹去了傅宅,说你失踪了。”
她抬头时,陆沉舟已经不见了。
乐池边只余一枚火漆印,在聚光灯下泛着暗红的光。
安晚晚弯腰捡起照片,转身时鞋跟卡在舞台木板的裂缝里。
她踉跄着扶住台柱,抬头正看见二楼包厢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韩霜的影子闪了闪,又隐进黑暗里。
走出剧院时,春夜的风突然冷得刺骨。
傅司寒的车还停在老地方,车灯在她走近时亮起,像两团温暖的火。
手机再次震动。
她点开加密信息,屏幕蓝光映得睫毛发颤:“小心你身边的光。”
安晚晚抬头看向车内的傅司寒。
他正低头调暖气,侧脸在暖光里柔和得像幅画。
她摸了摸胸口的珍珠胸针——里面藏着微型录音器,录下了刚才的所有对话。
“走吧。”她坐进副驾,将照片塞进他手里,“送我去傅宅,我要给阿锐看样东西。”
傅司寒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旧剧院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二楼包厢的窗户闪过一道银光——是那枚半枚镜面的项链。
夜色如墨,安锐工作室内的空气却比窗外的黑暗更加凝重。
降噪耳机里,那段从剧院获取的音频被反复播放,每一次都像是一根无形的针,刺探着安晚晚紧绷的神经。
“找到了。”安锐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指着电脑屏幕上一条几乎与背景噪音融为一体的、微弱起伏的波纹,
“在这里,一段被特殊加密的低频声纹,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察觉。对方的手法很专业,像是军用级别。”
安晚晚凑上前,只见安锐十指翻飞,复杂的代码在屏幕上流淌。
几分钟后,那段诡异的声纹被剥离出来,转换成一个生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两个字,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工作室里——“烛火”。
“烛火?”安晚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一个代号。”
“没错。”安锐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能用这种方式在那种场合传递信息,说明‘烛火’的身份绝不简单,而且…他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安家,或者傅家,一定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