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院子里弥漫着一层薄雾，爷爷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的左臂用木板固定着，脸色苍白得可怕，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看好了。“爷爷右手持断枪，突然向前一刺。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带起一阵诡异的尖啸声，枪尖划过的地方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色轨迹。
我模仿着爷爷的动作刺出断枪，却只发出普通的破空声。爷爷摇摇头：“不是用手臂发力，是用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我再次尝试，这次刻意感受着护心玉的位置。就在枪尖刺出的瞬间，胸口突然一热，玉中的血丝似乎蠕动了一下。断枪发出“嗡“的一声，枪尖处闪过一道红光。
爷爷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血脉已经苏醒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天不亮就跟着爷爷学镇河枪法，下午背诵古怪的咒语，晚上还要浸泡在一种腥臭的黑色药液中。奇怪的是，尽管训练严酷，我却感觉精力越来越充沛，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第三天清晨，我正在练习一套复杂的枪法，黑熊突然冲进院子，对着我狂吠不止。它的叫声不像往常那样充满敌意，而是带着某种...警告？
“怎么了，黑熊？“我停下动作。就在这一瞬间，护心玉突然变得滚烫，我忍不住扯开衣领——玉中的血丝已经蔓延成了一条小鱼的模样！
爷爷闻声赶来，看到玉佩后脸色大变：“这么快？“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贴在玉上，符纸立刻变黑碳化。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摸着发烫的玉佩，里面的“小鱼“似乎在游动。
爷爷拉着我坐到石凳上，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夙子，咱们张家的护心玉不是普通的玉佩，它是'锁'。“
“锁？“
“锁住你血脉里的东西。“爷爷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张氏男丁出生时，都会戴上一块护心玉。玉中的血丝越长，说明'那个东西'觉醒得越彻底...“
我听得毛骨悚然：“什么东西？“
爷爷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是村口的警钟！我们赶到村口时，河边已经围满了村民。人群自动为爷爷让开一条路，我跟着走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黄河水变成了暗红色，像稀释的血浆。岸边漂浮着无数死鱼，它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竖瞳，和黑袍老人一模一样！
“张老爷子，这...这是要出大事啊！“村长颤抖着说。
爷爷蹲下身，用断枪挑起一条死鱼。鱼嘴突然张开，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啼哭！围观的人群尖叫着后退，几个胆小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更恐怖的是，那些死鱼突然全部转向我，竖瞳齐刷刷地盯着我的护心玉！
“回去！“爷爷厉喝一声，拉着我快步离开。回到家，他立刻用朱砂在院墙上画满符咒，又让我把黑熊拴在门口。
“来不及等三天后了，“爷爷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今晚就去老龙湾！“
箱子里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袍，和那个黑袍老人穿的一模一样！我震惊地看着爷爷，他苦笑着解释：“六十年前，我也是'河伯府'的人...“
父亲此时从里屋扶出二叔。二叔已经醒了，但眼神呆滞，嘴角不时抽搐。爷爷将装着二叔魂魄的青铜盒交给父亲：“等我们走后，你立刻带着你弟弟和黑熊去山西你舅舅家，没收到我的信前千万别回来！“
夜幕降临，我和爷爷划着小船向老龙湾进发。今晚的黄河格外平静，水面像一面黑红色的镜子，倒映着血色的月亮。护心玉越来越烫，里面的“小鱼“已经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鳞片的纹路。
“爷爷，“我小声问，“如果护心玉里的东西完全出来...会怎样？“
爷爷没有立即回答。他划桨的手停顿了一下，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那就看是你控制它...还是它控制你了...“
就在这时，船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撞击。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来了！“爷爷抓起断枪，“夙子，记住我教你的枪法！无论看到什么都别——“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我们的船被整个顶离水面，在空中翻转！落水的瞬间，我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下升起——那是一条堪比渔船大小的怪鱼，它的人脸上，长着和黑袍老人一模一样的竖瞳！
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我拼命挣扎。护心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周围的水域照得如同血海。在这诡异的红光中，我看到水下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