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坚持的话(1 / 1)

斑雀的独眼扫过新添的铜币,如同掠过一块溪石。

他粗糙的手指精准地拈起两枚铜币,放进进皮甲的暗袋里。

“盐。”他吐出一个字,像扔下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盐?”单夏愣了一下,随即无奈道,“蜗牛怕盐是常识,这我当然知道。可是盐多贵啊,那么大一只蜗牛,得用多少盐啊!我总不能扛着一袋盐去森林里,万一淋湿了……”

她想象着自己小心翼翼在泥地里撒着珍贵食盐的画面,那场景既滑稽又肉疼:“我是说,也许会有什么更实用、更经济的方法?”

进游戏都三天了,她自己都还没吃过盐呢,不过说到这里,食盐也是必需品,长期不吃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debuff。

斑雀没说话。他那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再次伸向腰间悬挂的油亮皮囊,解开系绳,从里面掏出一个用厚实鞣皮缝制的小袋子,只有半个巴掌大小,袋口用坚韧的细皮绳紧紧扎着。

他将皮袋放在桌上,推向单夏的方向。

“驱虫粉。”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言简意赅,“主料是粗盐渣,混合苦艾,刺棘草沫,还有一点雄黄,能应付大半问题。”

单夏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皮袋,眼睛瞬间亮了。

把这包粉末扬到巨蜗脸上,多半能让它当半天缩头蜗牛。

她立刻追问:“这个粉,怎么m、送我的搭头吗?”虽然问是这么问,但她做好了再掏两个铜币的准备。

斑雀那只独眼平静地看着她,伸出三根手指。

“……行!”她咬咬牙,飞快地从衣兜里又摸出三枚铜币,推到斑雀面前。

斑雀看着不像能跟他砍价的,艾米大婶也说他实诚,那多半是物有所值。

三个铜币。

单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鉴定一个,问题一个,驱虫粉三个,总共五个铜币,比起省下的二十个铜币,还是赚了。

交易完成,干脆得像劈开一根枯枝。

单夏小心地拿起桌上那个小小的兽皮袋,入手沉甸甸的,能清晰感觉到里面粗糙颗粒的摩擦感。她将袋子仔细收进工具卷里放好,又珍重地将那片龙鳞叶放入背篓。

“感谢您,斑雀先生。”她站起身,语气干脆,带着完成交易的轻松,也带着点被掏空钱包的无奈。

斑雀只是重新端起桌上那杯寡淡的麦酒,粗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陶杯边缘,半晌无言。

正当单夏准备转身走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问道:“龙鳞叶不在外围,你进去沼泽里面了?”

问这个干什么?因为没给10铜币请他一起?还是……别的原因?

联想到森林里那场匪夷所思的“空间魔术”,单夏心头疑云骤起。

她迅速压下翻涌的思绪,面上只浮起一层恰到好处的懊恼与后怕,转过身,像模像样地抱怨了几句:“别提了,我在森林里迷路了!”

“迷路了?”斑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那只独眼却抬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像钩子一样锁定了她。

“是啊,太奇怪了!”单夏用力点头,“我明明记得来时的路,有棵特征鲜明的橡树当记号。结果回头找,橡树不见了,周围全变样了!天也在旋地也在转,跟有人把林子重新摆了一遍似的!硬生生把我引到沼泽边上!”

听到这些,斑雀斑雀一直平稳的气息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压迫性的阴影,几乎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那只锐利如鹰隼的独眼,此刻更是死死地锁住了单夏,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话语背后隐藏的东西,又像是在透过她,凝视着森林深处某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角落。

时间像是被黏稠的胶质拖住了脚步,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过了令人窒息的十几秒,斑雀才移开目光,望向窗外远处森林幽暗的轮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的警告:

“新来的,树扎根大地,石头沉眠土中,它们不会自己长腿跑掉,也不会自己挪窝。”

他顿了顿,独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更深的沉郁:“是你自己看花了眼,记混了路,被林雾迷了心窍。”

呵,骗鬼呢。

斑雀这个反应,绝对知道点什么。再不济,他至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大。

单夏还想继续试探几句,但斑雀不再给她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和单夏的对话从未存在过。

离开前,单夏思虑再三,又摸出一枚铜币放在桌上,问道:“对了,龙鳞叶是可以拿来铺屋顶的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单夏感觉斑雀看她的眼神带有一丝意味深长。

这次斑雀把那枚铜币抛回给单夏,低声道:“你坚持的话。”

耸了耸肩,单夏不再停留,背起背篓,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弥漫着浑浊气息的角落。

简单在家里吃了点东西,单夏决定继续去森林采集龙鳞叶。

她的锄头丢了,没法通过种植获取物资和经验,还是只能靠采集,与其等走投无路了再去森林,不如趁还有容错的时候拼一把。

而且森林刚变化过,没准儿有CD?

说干就干,单夏重新收拾了东西出门。

午后湿热的空气重新包裹住单夏,但她的步伐比清晨更加沉稳有力。

循着地图中的路径,避开湿滑的陷阱,以常规方法再次接近了那片弥漫着水腥气的湿地边缘。

她没有冒进,在距离那片缠绕藤蔓的湿润岩壁还有一段距离、被茂密灌木完美遮挡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单夏放下背篓,动作放得极轻,如同潜伏的猎手,拿出斑雀给的那个兽皮小袋。

解开坚韧的细皮绳,一股混合着刺鼻咸腥和辛辣草药的浓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得她鼻翼微动。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枝叶,屏息凝神,观察着那片覆盖着浮萍和腐烂芦苇的泥沼。

泥沼表面平静无波,但单夏知道,那个巨大的的硬壳就潜伏在下面,如同水下暗礁。

她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石头朝着记忆中巨蜗头部最可能潜伏的位置狠狠地砸去。

趁着蜗牛钻出壳的时机,单夏深吸一口气,肺部灌满林间湿热的空气,随即屏住,将兽皮袋的口对准泥沼的方向丢过去。

口袋撞在蜗牛身上,灰白色的粉末如同小片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带着呛人的味道,精准地覆盖了一大片泥沼表面。

几乎是粉末落下的瞬间——

“咕噜噜——!!!”

蜗牛猛地爆发出一阵沉闷、痛苦又带着极度恐慌和暴怒的嘶鸣!

仿佛滚烫的石头丢进了冷水里,平静的泥浆表面如同被狠狠搅动,剧烈地翻滚、鼓胀、炸开。

那个布满深褐色螺旋纹路和粘滑苔藓的硬壳猛地破开泥水,探出的巨大头颅毫无章法地甩动着,试图摆脱那些粘在它覆盖着粘滑皮膜的头颅上、尤其是那两对巨大灰白眼球上的粉末。

粘稠恶臭的泥浆被它剧烈的动作搅得四处飞溅,如同下了一场泥雨。

驱虫粉中的粗盐渣如同无数烧红的针尖,狠狠灼烧着它脆弱敏感的表皮和眼球,辛辣刺鼻的草药粉末更是让它窒息般难受。

这庞大的身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颤抖着,那坚硬的甲壳疯狂地向后收缩、闭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啦”声,拼命想把自己塞回唯一的、安全的硬壳之中。

粘腻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巨蜗痛苦的嘶鸣响彻湿地。

巨大的硬壳彻底沉入了泥沼深处,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剧烈扩散的涟漪、漂浮的驱兽粉末和零星翻涌上来的腐败气泡。

泥沼重新恢复了表面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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