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走出洗手间时,咖啡馆已经空无一人。
程巍站在窗边,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他幽深的眼睛。
“我们必须谈谈。”
他走向许晚,“关于你体内的…”
“林曼。”
许晚直接挑明,“她刚刚在镜子里和我说话了。”
程巍的瞳孔微缩:“她告诉你什么了?”
“很多。”
许晚谨慎地观察他的反应,“比如阴阳之门,血月仪式,还有…你妹妹是自愿的。”
程巍的表情瞬间阴沉:“她不该告诉你这些。”
“为什么?因为会破坏你的复仇计划?”
许晚后退一步,“程巍,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程巍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我想让你活下来!周世荣的仪式需要七个宿主,六个已经死了,你是最后一个。如果你落到他手里…”
“我会成为下一个玻璃罐里的标本?”
许晚苦笑,“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胎记被消除了?”
程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你本应是第一个。”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许晚头上:“什么?”
“五年前,我查到周世荣的名单,上面有七个名字和生辰。第一个就是许晚,出生日期1993年9月9日。”
程巍的声音变得嘶哑,“我找了你两年,却发现你的养父母早就在你婴儿时期用激光消除了胎记,然后搬家消失。周世荣失去了线索,不得不改变计划,让我妹妹顶替了第一个位置。”
许晚的世界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偶然卷入这场噩梦,没想到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其中一环。
“所以…你找到我是为了…”
“一开始,我想用你引出周世荣。”
程巍坦然承认,“但现在…我只想保护你。许晚,尸油给了我们对抗他的武器。林曼的记忆在你体内,你能知道周世荣的弱点!”
许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林曼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他在说谎…他想要的是…”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穿许晚的太阳穴,她眼前一黑,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程巍站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口巨大的铁锅,锅中沸腾着暗红色液体…七个玻璃瓶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周世荣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血月当空,一道黑影从锅中升起…
“许晚!许晚!”
程巍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许晚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程巍扶她坐到椅子上,递来一杯水。
“你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紧绷。
“仪式…”许晚喘息着,“一口大锅…七个瓶子…血月…”
程巍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这是预知能力。尸油在引导你看到即将发生的事。”
林曼的声音在许晚脑海中冷笑:“他在诱导你…别告诉他全部…”
许晚决定保留部分信息:“画面太模糊了…我看不清地点。”
程巍似乎想追问,但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夜莺夜总会的老板娘苏姐。
许晚的血液瞬间冻结——苏姐明明已经死了!程巍昨天亲口告诉她的!
“程队,许医生。”
苏姐微笑着走近,声音却异常空洞,“好久不见。”
程巍的反应比许晚镇定得多:“苏姐。我听说你…出了意外?”
“心脏骤停,是的。”
苏姐的笑容扩大到一个不自然的弧度,“但有些事…死也要说出来。”
她机械地坐到他们旁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林曼托我带给你们的。她说…许医生会明白。”
许晚颤抖着接过信封,当她的手指碰到苏姐的手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那根本不是活人的体温!
“你…你不是苏姐。”
许晚的声音细如蚊呐。
“当然不是。”
‘苏姐’的笑容变得诡异,“她已经死了。我只是…借个躯壳传话。时间不多了,许医生。血月之夜,七莲绽放,阴阳门开。你是最后一朵莲花…也是唯一能阻止仪式的人。”
说完这句话,‘苏姐’的身体突然前倾,重重砸在桌面上!
咖啡馆里响起尖叫声,程巍迅速检查她的脉搏,对许晚摇头:“死了。至少两小时了。”
许晚死死攥着那个信封,脑海中林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快走!周世荣知道我们在这里!”
程巍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拉起许晚就往后门跑:“警察马上会到,我们不能被卷进去!”
他们冲出后巷,钻进程巍的车。
当车子驶离时,许晚从后窗看到几辆黑色SUV正疾驰向咖啡馆方向。
“周世荣的人。”
程巍咬牙道,“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许晚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把小钥匙。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古老的石门前,女子手腕上有莲花胎记,而石门上刻着七个莲花形状的凹槽。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青山公墓,骨灰堂7号柜。真相在那里。”
“青山公墓…”程巍皱眉,“那是…”
“林曼母亲埋葬的地方?”许晚猜测。
程巍摇头:“不,是我妹妹的骨灰存放处。周世荣归还了她的骨灰,说是‘尊重牺牲者’…”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脸色变得煞白。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程巍转向许晚,眼神中带着某种顿悟的震惊:
“许晚,我妹妹的骨灰盒…是第七个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