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辰溪不解地看向透过后视镜观望自己的货车司机。
“没什么，我也就是个普通的货车司机。
对了，你们知道有个事从县里传开了吗？”
货车司机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控制方向盘。
？？
刚从县里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叶熙媛很是诧异，仔细想想，又有源头。
莫非是昨日我去服务社区批评李主任那事？
看着沉默在后座的两人，货车司机轻笑一声。
“喂！你们可是年轻一代，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知道！”
接着他腾出右手从车匣子里翻出草黄色的信纸。
“瞧，这可是我们公司领导下发的指示。”
叶熙媛虽表面平静，内心也很好奇究竟何事。
双手接过黄纸。
『接到上级通知，将公司不用物品无偿捐献山区人民，特此声明不得私自收取费用，否则严惩不贷——江州汽运』
王辰溪看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这是好事啊！我替山里的穷苦人谢谢你！”
叶熙媛揉捏着下巴，思考着事情之间的联系。
今天早上那送粮食的领头还说什么回扣，半晌就出现无偿捐献，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同志，这么好的事容易轮到山区人民？
不应该优先支援城中贫民么？”
话音刚落，只见货车司机将方向盘偏转，径直开进山区公路。
“话虽如此，我们公司领导可是慈善家，这种好事必然参与。
你们往车厢后面看，那些杂货都是。”
两人听后，扭头看向车厢。
一排排的分列整齐，水壶水杯……铁铲铁锹……最后面还放着五盏灯笼彩字花牌。
确定是支援？
看这阵势恐怕是装腔作势，一场演出罢了。
货车司机丝毫没有察觉两人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反而继续夸赞自己的领导。
“怎么样？我们领导有善心吧！”
叶熙媛此刻也懒得搭理，静静地翻看自己布包里的工作笔记。
王辰溪则是轻轻一笑，不用想就知道是“镀层金”的企业。
瞧见两人的冷淡态度后，货车司机气色顿时大变。
“喂！我们公司领导可是县里的李主任亲命的慈善家，你们这些山里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哦，是这样啊～”
提到和李主任有关系，叶熙媛缓缓抬起头，白唇微微颤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难道说昨日李主任去见的客户就是你们公司的领导？”
说罢，货车随即熄火，货车司机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说这是谁告诉你们的？
领导和上级的事你们也敢私下讨论？”
叶熙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真想直接下车走。
一旁的王辰溪连忙拦住她，眼神示意让自己来解决。
“同志，你看车子已经停到山区外围了，前面还有运粮食的车队，若是被撞见人家要笑话。
你们公司的领导面放在哪里？你这工作也就没了。”
货车司机听他这么分析。觉得颇有道理，左手拧动车钥匙，右手拉动手刹。
一阵轰鸣声过后，货车驶进山区路口。
阳光融化了山路表面的积雪，随着水的流动，转而凝结成冰，异常湿滑。
货车轮胎上的链条发出“噗呲噗呲”的呼啸声。
此刻叶熙媛眼神专注地打量着窗外的山景，并用铅笔记录着目测考察。
“庐山东侧石林高耸，落叶林大致集中山坡与河谷，发展策略待开发……”
“庐山北侧山石突出，奇形怪状，受自然侵蚀影响较大，植被稀疏，难以发展……”
王辰溪回过神的瞬间就瞅见叶熙媛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好奇地凑过去。
“叶知青，翻过这个山头，就快到村子了，你在写什么呢？”
“就是记录了一下这边山区的数据……等会，你说翻过这个山头就快到村子了？”
叶熙媛话落，挑眉望向东北之间的山峰。
她用手指在哈出热气的车窗上笔画着轮廓。
“咦？怎么有点像条白蛇？”
“是吗？我看看！”
王辰溪惊讶地感叹。
“真是白蛇！”
叶熙媛心里已经有初步打算。
既然难以改变山体的本质，还有一条路可行，便是绿色发展。
还没等她记录，车子却出了故障，轮胎陷进半米深的石坑当中。
眼看距离村庄不远，却出了差错，气的货车司机当场红温。
“我干运输这么多年了，首次进山区就出了事，真是倒霉！
还有你们两个，一直在后边叽叽喳喳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别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还不是没有当上官！”
王辰溪没说话，推开车门走向陷入坑中的右侧后轮胎，用手在雪层中比画。
同时嘴里念叨着。
“防滑链有些许断裂的痕迹，仅靠人力推不行，更何况是身处雪地……嗯……”
就在他思考之际，一旁若有所思的叶熙媛走向车厢拔出一块厚实的木板。
“王辰溪，你看看这块结实的木板怎么样？
放进坑中的轮胎下侧，隔开湿滑的冰面，或许就可以省力地让货车开出。”
货车司机听罢，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双手鼓掌，嘴里乐呵着夸赞。
“这姑娘可谓是聪明，点子也多，不知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子！”
王辰溪没有搭话，反而接过木板，按照计划，塞进坑中的轮胎下侧，第一次因为空间拥挤，没能放置好。
“不行，司机师傅，你能开车向前一点，挪出空间放木板吗？”
？
货车司机听愣了，压根不理解这说的什么话。
“你弄啥里？”
叶熙媛被他一副懵懂的样子逗笑，捂着嘴解释道。
“同志，他是想让你驾车向前踩油门，好让木板能进入其中的缝隙，不然货车不好从坑里出来。”
“噢，这样啊！这小子说什么云里雾里的，压根听不懂啊！
还是姑娘家好，心细认真。”
随即，货车司机上车踩好油门，同时王辰溪也尽力将木板塞进缝隙。
随着车子挪出一点空间，木板终于进入两者的缝隙，轮胎的摩擦瞬间变大。
王辰溪朝着车内呼喊道。
“踩油门，注意力度，别过头了！”
一刹那，货车从坑中跑出，好在惯性不大，停靠在石坡上的小平台上。
回过头，那块木板已经碎成两半，坑中多了手指深的雪水。
不远处，村庄里许久不见的炊烟正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