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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与千帆交了位新的朋友,一个眼睛雪亮,模样可爱,看着约七八岁大的小男孩,那是星河与千帆这两天来暂住的那家客栈掌柜的孩子。
至于小男孩为什么会和星河与千帆二人成为朋友,这就要从两人离开邀月舫后就近入住了一家客栈开始说起了。
考虑到灵石虽然充裕,但也不能随便乱花,因此两人并没有选择那些一眼望去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大型酒楼,而是特意挑选了一家看着较为普通的小型客栈,准备进去开两间人字号客房暂住几天。
由于天已经彻底黑了的缘故,等两人找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客堂里仅有一位坐在柜台前正拿着账本和竹筹算账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坐在中年男子身旁拿着笔似乎在纸上写些什么的小男孩。
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星河与千帆的到来,原本坐着算账的中年男子连忙放下手中账本起身相迎,小男孩也同样也停下手中动作看了过来,神色之中充满好奇。
尤其是在看见星河从乾坤袋中凭空变出钱币的时候,更是主动凑上前来,对着星河与千帆二人问了一句: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仙人吗?”
那名中年男子见状立即将小男孩拉回身后,略显惶恐地对着星河与千帆二人赔了个笑,赶忙道歉道:“两位仙长,小孩子不懂事失了礼数,还请两位仙长多多见谅,小的这就去为两位仙长准备上好的客房。”
“没事没事。”见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紧张,星河连忙跟着笑了笑,摆了摆手。
千帆也俯下身凑到被中年男子拉到身后的小男孩面前,笑着说道:“对啊,大姐姐我就是修仙者呀,等会儿大姐姐给你变几个法术看看好不好呀!”
就这样,小男孩与千帆成为了朋友,随后在千帆的带领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和星河成为了朋友。
千帆也如约给小男孩表演了几个简单的法术,比如徒手劈柴亦或者利用乾坤袋将东西存储取出什么的。
正如所有孩童那般,小男孩对修仙者以及所谓的法术充满了憧憬与好奇,以至于千帆表演出来的每一样小法术都能轻易地赢来小男孩的惊叫与崇拜。
因为觉得小男孩十分可爱的缘故,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千帆与星河出门打探洛红消息的时候也都带着小男孩一起。
两大一小三人组就这么四处逛四处玩,以至于洛红的消息依旧没打听到,反倒又花了不少钱币在逛市场,买东西,看戏,听路边说书人说书等吃喝玩乐的事情上。
当然,之所以打听不到洛红的消息其实也不能怪两人。
实际上星河与千帆二人已经很用心地去找了,只是在这个世界想要找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一没照片二没联系方式,就连洛红教他们俩的纸鹤寻人法也因为洛红早已完成炼神还虚再加上洛红压根就没给他们俩留下任何头发精血的缘故而无法使用。
因而两人只得在每次经过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摊亦或者店家的时候问问摊主或店主这些天来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随后再大致地形容下洛红的外貌以及特征。
这让星河忍不住再一次感慨手机的重要性。
好在对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洛红这件事两人倒也不着急,毕竟身为修仙者的他们俩现在日子过得十分安逸,每天除了修炼之外也没什么其它要紧的事,有的是时间。
而且在两人想来,洛红作为一名修为远高于他们俩的修仙者,平日里的生活想必更是悠闲舒坦,因此早一天晚一天找到洛红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也就在第二天傍晚,星河与千帆二人带着小男孩出门逛了一整天,重新回到客栈,分别回房准备修炼的时候,身为客栈掌柜的中年男子悄悄地上楼敲响了星河所住那间客房的房门。
“有什么事吗?”星河打开房门,见来人是掌柜之后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掌柜则是恭敬地用双手递上一封尚未开封的信,说道:“仙长,这是今天一名老人家托我转交给您的信,说是让小的务必亲手转交到您的手中,而且不准让其他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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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西边有个幽静的府邸,府邸广亮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了两个字,锺府。
而此时的锺府内正不断地传出悦耳的曲调声响,只是每次曲调声响都没能奏到最后,而是突然地就戛然而止。
“不对,不是这样的……”
在又一次曲调戛然而止之后,锺府后花园的亭子内,坐在亭内琴桌旁的锺语兮微微地摇了摇头,将双手从琴桌上的瑟上移开,轻声说道。
自从在邀月舫上演奏之后,她就在洛城内选了个清幽安静的府邸,将其买了下来,挂上写有锺府二字的牌匾,开始一边弹奏,一边研究邀月舫上那名男子所说的话。
但无论她弹了多少种曲调,换了多少种乐器,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心事,心事,自己能有什么心事呢?锺语兮想不出来。
作为锺家年青一代的天骄翘楚,天材地宝也好,顶级功法也罢,自己明明从小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在家族的安排下一直都顺风顺水,别人羡慕都来不及,但是为什么那个男子在听到自己的琴声之后会评价说自己有心事呢?
为什么听到那名男子这么说完之后,自己似乎也在自己所弹奏的曲调声中听到了些许愁怨呢?
锺语兮想不通,就如同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很想在婚前离开家族独自出来红尘历练一般,死活都想不通。
因此在又试了几首曲调,又换了几种乐器之后,锺语兮起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上面画有复杂纹路的纸符,交付给在自己弹奏期间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护道人,同时下了道指令:
“福伯,你用这张寻人符去调查一下昨天邀月舫的那位公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单独请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
翌日,护道人调查回来,将得到的情报一一说明之后,锺语兮又特意写了一封书信交予护道人,再一次下令道:
“去把这封邀请函交给那家客栈的掌柜,让他单独交付给项公子,然后你去雇一辆马车,明日辰正时分的时候停靠在那家客栈门口,如果项公子应约上车,接他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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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昔日邀月舫听公子一言,小女收益良多,亦有几分困惑。为感公子之恩,也为解惑,特邀公子孤身乘明日辰正时分停靠在客栈门前的那辆马车前来一叙。”
这是星河收到的那封信上开头部分所写的内容,全文字迹娟秀工整如锥画沙,信封上也残留有淡淡的余香,明显是出自某位大家闺秀之手。
而此时的星河正坐着翌日辰正时分准时停靠在客栈门口,由一位年迈老人驾驶的马车,前往信上所说的地点。
早在昨晚的时候星河就已经告知了千帆自己明天早上有点事,准备独自出去一趟,让她如果要出门寻找洛红的话不必特意等自己,傍晚的时候在客栈客堂里汇合就好。
至于星河为什么会选择如约而至,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信的后半段。
“小女知道公子正在寻人,而小女手中恰有一道用来寻人的符箓,倘若公子能来,必将双手奉上赠予公子。”
专门用来寻人的符箓,星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此时的自己和千帆确实需要这么一样可以用来寻人的东西。
就这样,星河坐着马车,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一个大门牌匾上写着锺府两个字的府邸。
锺府是一个很大的府邸,清幽安静则是星河对锺府的第一印象,不过硬要说静也不太合适,毕竟从星河踏入锺府的第一步起,他就隐约听到了府内回荡着的阵阵乐曲声响,并且在年迈车夫的带路下,越是靠近锺府后花园,乐曲声音也就越明显。
终于,在完全走进后花园后,星河发现了乐曲的源头,一名身着霞色长裙,坐在花园中央凉亭内琴桌旁弹奏着的绝美女子。
这名女子星河见过,正是当日在邀月舫上弹奏琵琶的那名女子。毕竟女子很漂亮,漂亮到倾国倾城的那种,眉如墨画,唇同点樱,眸若晨星,面似桃花,尤其是身上那份从容与淡雅的气质,宛若秋水长天,茫茫渺渺,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只不过这一次女子并没有带着面纱,而且弹奏的也并非琵琶,而是一张筝。
见星河到来,女子并未停下手中弹奏,仅仅只是朝着星河微微一笑点了下头之后便继续将视野移回筝上。
星河也识趣地没有打扰,在年迈车夫的安排下坐在了琴桌正对面另外一张摆有笔墨纸砚的书案旁,静静地欣赏着女子那倾国倾城的外貌以及弹奏的悦耳曲调。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曲调声渐渐减弱,直至彻底停下,女子才缓缓起身,向着星河所在的位置鞠了一躬,取下手上戴着的义甲,走到星河所坐的书案旁,拿起书案上装有清水的小壶,往砚台中倒了几滴,随后又拿起一旁的墨条开始研起墨来,并在墨研的差不多快好的时候一边研墨一边向着星河说道:
“谢荷公子应邀来访,小女北斗天权人士,敝姓锺,名语兮,昔日邀月舫上听公子一语,颇有感触,只是还有些许尚未想通,还望公子能够就着今日这嘲哳之音再赠诗一首,供小女拜读解惑。”
如是说着,锺语兮将研好的墨以及纸笔推至星河面前,等待着星河答复。
而星河则是有点懵,因为他压根就不会写诗,也正是因此,为了避免一会儿尴尬,星河只能如实说道:
“我不会写诗,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这首诗是我家乡一位很厉害的大诗人写的,我只是照搬了一下而已。”
谁知等星河说完,锺语兮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顺着星河的话接了句:
“那还请公子再帮小女照搬一首。”
并且在说完之后又把砚台和纸笔往星河面前推了推。
看着推来的纸笔,出于无奈,星河只得稍稍思索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竹纸上歪七扭八地写到:
“莺啼燕语争相斗,细雨丝轻叩。流水化高山,弦甲丁零,仙子轻弹奏。”
锺语兮低头看了一眼,说道:
“感谢公子赠诗,小女不胜感激。”
随后便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将话题转移开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看上去颇为繁杂的符箓,递予星河,继续说道:“此符名曰寻人符,出自灵符宗某大能之手,是小女昔日在游历过程中偶然所得,只需往此符箓内注入灵气,同时在脑内构思所寻之人的外貌,便可在此符箓的带领下寻得方圆万里之内所有尚未成仙之人,作为公子赠诗的答谢,小女便将此符赠予公子,望公子能早日寻得所寻之人的踪迹。”
星河赶忙接过符箓,说了声“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之后便匆匆地逃离了锺府,深怕锺语兮又拉着他写诗亦或者问这问那的。
目送着星河走远,锺语兮回到星河先前所用的书案旁,再一次看向竹纸上星河所写的那首诗,以及那歪七扭八显得极为变扭的字,捂嘴笑了笑,轻声道:
“公子好才学,只是这字……”
如是说着,锺语兮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明知小女想要什么,却尽捡些偏枝末叶来写,装傻充愣,打马虎眼,罢罢罢,就当是与公子的缘分已尽吧……”
说到此处,锺语兮拿起案上的毛笔,在星河用过的那张竹纸上接着写到
“急托快抹铮铮骤,似述心烦受。小曲本无情,何以悠悠,肠断丝停后。”
书罢,看着自己续上的诗,锺语兮又似乎有什么不满一般,将竹纸拿起揉成团后,扔到一旁的废纸篓里,再一次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逃离了锺府的星河连忙雇了辆马车回到客栈,想要把自己获得了一张寻人符的好消息告诉千帆。
但是等他回到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千帆并不在客栈里,就连客栈掌柜的孩子也不在了。
是带着掌柜的孩子出去找洛红姐了吗?星河如是想着,并且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子,那就是自己先用寻人符找到洛红姐,然后再带着洛红姐来找千帆,给千帆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