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狠狠敲在陈八宝千疮百孔的心口。
“杀仇雠，救姊妹。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一字一顿，裴云宿盯着陈八宝的脸，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好......”
像是被那团燃烧的烈火渲染，陈八宝心头涌起强烈的不甘。
他要报仇，他要救翠翠，他要不再任人宰割！
“好！”裴云宿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一手搭在陈八宝肩头，灵气从连接处涌入陈八宝的身体，不过几息，身体的疲惫便尽数消失了。
“第一步，就先随我去见见那位祸首楚垣吧......”
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的疯狂之意，还不待陈八宝开口，就被提着衣领扔进裂缝。
动作太快了，眨眼陈八宝就出现在一块儿荒地中。
下一秒，在他身后，又一道裂缝豁然撕开，显露出裴云宿的身影。
心头的激动已经退去，陈八宝稍稍冷静下来，问道：“不是说要找那个什么楚垣吗？”
“不急。”
相比起来，裴云宿周身的冷意丝毫没有衰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眼底的烈火烧成了浓郁的杀意，锁定了她的猎物。
很简单的抬手。
疾风呼啸，大地震颤。
灵力形成的罡风笼罩在这一片区域上，甚至向下渗透进地底。
第一次反噬猝不及防，还未适应。如今第二次也算是有了经验，已经能强行压下经脉传来的痛意了。
很痛，但也很畅快。
畅快到裴云宿笑出了声，狂放的笑声在疾风中传出很远。
“给我滚出来！”
地下凶猛的灵气罡风不断压缩楚垣周身的空间，偏偏又在某个方向留了缺口，一步一步，引导方向，将他逼到地面上。
某处地面被巨大的冲击力炸开，露出楚垣的身影。
裴云宿的目光盯紧楚垣，以防意外，在陈八宝身上套了一层防护。
“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地下，不逼你一把，是不是就永远不打算出来了？”
楚垣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连接处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肉球，他字字狠戾：“我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
眼神落在陈八宝身上，似笑非笑。
“你还敢带着个这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他步那个小女娃娃的后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能赢一次，未必就能赢第二次。更何况，你没了一只手，逃窜几日最终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得逞一次，是我的一次失误，而你，已经没有失误的机会了！”
裴云宿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朱唇轻启：“缚！”
仅仅一个字，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将楚垣死死定在原地，无数如丝线一般的灵力细丝勒紧他的皮肉，将他紧紧束缚住。
他瞳孔震颤，声音尖锐而颤抖：“怎么可能？为什么你的实力比之前更强了？这不可能！”
“你很诧异？”裴云宿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到楚垣面前，“之前我做事束手束脚的，生怕放开手脚就引起‘祂’的注意。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反正前路无路可走，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自以为凭着你的聪明才智和手段把我也玩弄于股掌之间，殊不知，不过是我没真把你放在心上，又固步自封，未曾尽力而已。”
裴云宿扭头朝陈八宝招了招手：“过来。”
陈八宝依言走近。
“想不想亲手杀了他报仇？”
“想！做梦都想！”
轻而易举就能夺走他们的性命的人此刻在眼前动弹不得，宛若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陈八宝眼中闪过即将亲手复仇的兴奋。
“不同的猎物有不同的杀法。”裴云宿却没让他直接动手，“你本身没有仙缘，无法踏上修行之路。可若一生作为凡人碌碌无为，你甘心？”
“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他身上？”
“很聪明。”
楚垣有了一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能。
下一秒，裴云宿就坐实了他的想法：“自己修炼不了，那就把别人的修为变成自己的。楚垣，就是现成的原料。”
“你疯了！这根本不可能！”楚垣激动地挣扎起来，试图劝说，“他只是个凡人，不是魔族，不可能承受我的力量！你放了我，我有用！我可以为你做事！别杀......”
“聒噪。”
裴云宿被他吵得心烦，抬手下咒堵住他的嘴。
“他说的事你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吞噬的人不在少数，其中非魔族的人大概就是通过他的某个阵法进行转化，变成魔气后再吸收。我虽然不懂阵法，但转化之事不必太过担心。”
“此事是否有些......”陈八宝仍有顾虑。
“你怕了？”
陈八宝摇了摇头：“不是怕，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依我看，吞一个作恶多端之人也无伤大雅，反正他也是要死的，能这样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世人必然将此视为邪魔外道，你......咳咳咳......”
动用的力量太多了，反噬也比之前严重。
这几声咳嗽声像是势弱的信号，楚垣又觉得有机可乘，卯足力气又开始挣扎。
然而，禁锢在身上的力量丝毫未减，不仅挣脱不开，还使之勒进了更深的皮肉。
“咳咳咳......”裴云宿脸色白了几分，接上未尽之语，“你若是不忍踏上此道，我亦可直接代为出手，替你报仇。救你妹妹之事，也可帮衬一二。到时送你去千里之外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姐姐不必多言。”陈八宝目光坚定，“我愿意。”
裴云宿露出几分笑意，转瞬又冷却下来，警告他：“一旦踏上此道，以后修行都需蚕食他人修为。若是作奸犯科、残忍嗜杀的恶人也就罢了，你要是敢对无辜之人下手，我便亲自出马，引天罚于你，让你灰飞烟灭。”
“可记住了？”
“铭记于心，一刻也不敢忘。”陈八宝郑重道。
“好，那就从楚垣开刀，迎接你的心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