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太医院内。
御医们听说镇北王府又要请太医入府诊治,一个个都面露难色。
众人很快就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要我说,这镇北王府的事情真是多,前些日子刚请了太医去给世子调养身体,这才没过多久,又出事了。”
见有人开口,又有一人补充道:“可不是嘛,听说这次是那位苏姑娘病倒了,世子爷紧张得不得了。”
“唉,谁不知道世子爷对那位苏姑娘情根深种,咱们这些做太医的,去了也只是走个过场。”
人群中有人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身为太医,为皇家众人诊治本该是职责。”
“可最怕的就是这位世子爷脾气不好,若是诊治得不好,恐怕又要挨骂了。”
御医们议论纷纷,谁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个貌若修竹的男人。
他眉目疏淡,就算是普通的太医院院服穿在他身上,都与其他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江望州走进,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后,眉目低沉。
“都吵什么吵?身为太医,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岂能因为害怕而退缩?”
随着男人开口,围在一圈的御医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院史大人,您说得对,只是这镇北王府的事情可真真是趟浑水啊!”一位御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好了,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这次我去便是。”
江望州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
随即,屋内的御医们都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他们没想到太医院的院史大人会亲自出马。
刚刚那位开口的御医又连忙回道:“江大人,您身份尊贵,何必亲自去呢?不如让下官去吧。”
“无碍,你们就留在宫中配药即可。”
周围众人本还想再劝,见男人如此笃定,也只好作罢。
毕竟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院史,总比他们这群老骨头混的要强。
....
另一边,镇北王府偏院内。
苏雨荷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看起来柔弱不堪。
随着一阵脚步声停下,谢衍大步奔来,一进门,就急切地握住女人的手,一脸担忧。
“荷儿,你感觉怎么样?现在可还好些?”
他声音极轻,却又带着些愧疚。
自己明明知道她有心疾...今天早上就不应该刺激她才是。
“衍哥哥,我没事,只要你能陪着荷儿,那荷儿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苏雨荷躺在榻上,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眼睛半闭,仿佛连呼吸都耗费着巨大的能量。
“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谢衍看着女人虚弱的模样,一瞬间,巨大的自责感从心底浮现。
说到底,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天下没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清白,不管昨夜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今晨两人身上的痕迹总不可能是假的....
他缓缓垂下头,苏雨荷却抚上男人的脸问道:“衍哥哥,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她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泪珠滴在男人的掌心,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胡说,你永远都是干净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谢衍连忙说道,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
“可是...”
苏雨荷只是哽咽着说不出话。
“没有什么可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谢衍低声安慰着女人,又转而看向门口怒声问道:“太医院的人呢!怎么来的这般慢!”
“还是说,一定要本王亲自去催?”
就在这时,赵德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世子爷,太医院的人来了!”
“快带来偏院。”
谢衍连忙说道。
片刻后,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江望州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房间,在看到谢衍和苏雨荷的样子后,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这次要诊治的竟然是她。
“微臣参见世子爷。”他行礼道。
谢衍闻声抬头,在看到是江望州后,明显也愣了一瞬。
那日这男人与沈知意暧昧的举动如今还在自己脑海中没有消除,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他只得站起身来,目光慑人的看向男人。
“平身吧,你快给荷儿看看,这病严不严重?”
江望州也没有推辞,快步走到床前,为榻上的女人把起了脉。
随着他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江院史,荷儿的病情如何?”
“苏姑娘是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的心脉受损,需要好好调养。”
谢衍眼中满是担忧,“那...那她会不会有事?”
“还请世子放心,只要苏姑娘好好调养,就不会有大碍。”
江望州将手从女人腕间移开,又道:“微臣会开一些药方,世子爷按方抓药,按时服用即可。”
“那就有劳江院史了。”
谢衍微微颔首回道。
不过片刻,男人就写好了药方交给了赵德,然后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只是在背起药箱的那刻,江望州不知怎的,忽然开口询问起了沈知意的近况。
他拧着双眉,缓缓开口问道:“世子妃...最近可还好?”
闻言,谢衍的目光顿时变得沉黯。
他轻扯了下嘴角,但又忽然想到沈知意手中那方染血的帕子,最终还是将怒意压了下去。
原本瞧着心情尚可的男人面色微顿。
片晌后,还是轻飘飘怼了句:“江院史倒是关心本王的世子妃。”
江望州却不卑不亢地拱手:“微臣身为医者,自当关心病患。前些日子在长公主府给世子妃诊脉时,发现她气血两亏,又受了风寒,若是不好好调理,恐有性命之忧。”
谢衍沉默了很久。
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忽略了她...
“衍哥哥。”榻上的苏雨荷突然虚弱地唤了一声,伸手去够他的衣袖,“你不要走好不好,荷儿害怕...”
谢衍回过神来,连忙握住她的手:“别怕,药马上就煎好了。”
末了,他才转头对江望州道:“既然看完了,江院史就请回吧。”
“微臣领命”
见状,江望州不再多言,提起药箱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却脚步一顿。
转头深深看了苏雨荷一眼,忽然道:“世子可曾想过,苏姑娘这病来得蹊跷。”
“心脉受损者通常面色青紫,唇色发白,可苏姑娘面色虽然苍白,唇色却如常,与常人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