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柯一梦(1 / 1)

蓝明云的右眼金芒闪烁,瞳孔如龙般竖起,皮肤下的鳞纹仍未消退。他握紧沧浪剑,剑身水光流转,仿佛与他血脉相连,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抗拒。

“等等!“他突然厉声喝住正要施法的韩慕仙,沧浪剑横在胸前,水光在剑锋流转成一道屏障。“你们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赤仙令?为何对我的胎记如此了解?“

韩慕仙的手僵在半空,火云狐警觉地竖起耳朵。蓝小花虚弱地撑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手臂上的不是普通胎记。“韩慕仙缓缓放下手,声音低沉,“那是赤仙令的印记,是...“

“够了!“蓝明云猛地打断,右臂的印记突然灼热难当。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强行闯入脑海:

——滔天血海中,一个与自己面容相似的身影将一滴精血封入玉佩...

——无数修士跪拜高呼“赤仙大人“...

记忆与现实的撕裂感让他头痛欲裂。

“明云!“蓝小花想要上前,却被他剑锋所指。

“别过来!“蓝明云喘息着,现代的记忆与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交战。“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慕仙与蓝小花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蓝小花轻叹一声:“从你掉进天妖森林那一刻起。蓝灵珠感应到了赤仙令的波动,我们才...“

“所以救我也是计划好的?“蓝明云冷笑,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那个水蛟...它称我为'赤仙大人'...“

“因为你就是赤仙转世。“石室深处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蓝雨亭从阴影中走出,月白长袍无风自动,“准确地说,是赤仙的一缕残魂转世。“

蓝明云如遭雷击。沧浪剑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发出嗡鸣。

“不可能!我只是个普通果农,我有儿子,有父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正在涌现:

——仙界大战...

——自己亲手封印了什么...

——蓝灵族跪地立誓...

“你的现代记忆,不过是转世时的保护机制。“蓝雨亭步步逼近,“但现在,赤仙的记忆正在苏醒。七日内若不能掌控这股力量,你作为'蓝明云'的一切都将被吞噬。“

“包括...丰丰?“蓝明云的声音颤抖了。

蓝雨亭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石室内陷入死寂。蓝明云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龙化的右手,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狂:“所以你们要的,从来就不是帮我找回记忆,而是要唤醒那个所谓的'赤仙'?“

韩慕仙想要辩解,却被蓝雨亭抬手制止。

“我们需要赤仙的力量对抗天水宗幕后之人。“蓝雨亭直言不讳,“但选择权在你手中。是作为凡人死去,还是接受宿命成为救世之人。“

蓝明云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就在此时,他右眼的金芒突然大盛,一道威严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传出:

“本仙既已苏醒,何须蝼蚁同意?“

“不好!“蓝小花惊呼,“残魂开始反噬了!“

蓝明云面容扭曲,现代记忆与仙魂意识激烈交锋。在意识彻底沉沦前,他死死抓住最后一个念头:

丰丰...必须回去见丰丰...

蓝小花看着抱头倒地的蓝明云痛苦哀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咬破指尖,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以吾魂血为引,以身躯为祭,以蓝灵珠为媒...“

“住手!“蓝雨亭脸色骤变,月白长袖猛地挥出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蓝小花已经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了自己心口。

“蓝灵禁术·魂锁!“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她心口爆发,化作无数细如发丝的光线,瞬间穿透蓝明云的四肢百骸。蓝小花浑身颤抖,嘴角溢出鲜血,却死死抓住蓝明云的手不放。

“你疯了吗?“韩慕仙惊呼,“这是蓝灵族禁术,会燃尽你的魂魄!“

蓝明云体内的赤仙残魂发出愤怒的嘶吼,金芒与蓝光在他体表激烈交锋。蓝小花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乌黑的长发开始泛白。

“我答应过...要帮他找回家的路找儿子...“她艰难地抬起头,对蓝雨亭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小姑...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您的了...“

求你放他离去,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承受不住记忆复苏,复苏的也不是赤仙主人。“

求求小姑,放过他吧。

蓝小花的身体如凋零的花瓣般缓缓倒下,白发铺散在石室冰冷的地面上。她最后的目光穿过渐渐模糊的视线,看见蓝明云右眼的金芒如潮水般褪去,恢复成普通人的瞳孔。

“丰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呢喃出这个名字,指尖轻轻划过蓝明云手腕上那个小小的牙印——那是他儿子留下的痕迹。

蓝雨亭的月白长袍无风自动,她俯身按住蓝小花急剧起伏的胸口,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傻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

突然,蓝小花的身体化作无数蓝色光点,如萤火般在石室中盘旋上升。蓝灵珠从她心口浮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在蓝明云掌心。

“魂祭...“韩慕仙怀中的火云狐炸开了毛发,“她竟然用魂魄为引...“

一道白光闪过,蓝明云的身影从石室中消失无踪。

“我是谁,小花,蓝小花不要,“

市井的喧嚣声如潮水般涌入耳膜。

蓝明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一条狭窄的巷弄里。身旁的菜贩正大声吆喝,几个孩童追逐打闹着从他身边跑过。夕阳将青石板路染成橘红色,空气中飘着炸油条的香味。

“我...回来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恢复正常,右臂上的赤仙令印记也消失不见。只有掌心静静躺着一颗黯淡的蓝色珠子,证明那一切不是幻觉。

“让让!挡道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不耐烦地喊道。

蓝明云慌忙起身,踉跄着走到巷口的电线杆旁。熟悉的手机信号塔矗立在远处,公交站牌上赫然写着“青林市西城区“。

“丰丰...“他突然发疯似的翻找口袋,摸出已经被沧浪江水泡坏的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无论怎么按键都没有反应。

“现在几点了?今天是几号?“他抓住路过的一个学生。

对方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地回答:“7、7月20号,下午五点半...“

蓝明云如遭雷击。距离他跌落天妖森林,进去灵界,现实世界才过去6小时。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记忆中的方向,怀中的蓝灵珠突然微微发烫。转过三个街角后,他猛地刹住脚步——

幼儿园门口,妻子梁茹正牵着丰丰的小手走出来。孩子另一只手举着冰淇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爸爸!“丰丰突然抬头,隔着马路兴奋地挥手。

蓝明云的视线瞬间模糊。他正要冲过去,却看见梁茹疑惑地环顾四周:“哪有什么爸爸?你爸爸出差去了呀。“

丰丰固执地指着蓝明云所在的方向:“就在那里!爸爸变得好奇怪,眼睛会发光...“

路过的行人毫无阻碍地从蓝明云身体中穿过。

他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双手,怀中的蓝灵珠发出微弱的蓝光。远处,蓝小花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明云醒醒,好好活着回家……

蓝明云站在马路中央,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变得透明。行人的身影不断穿过他的身体,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怀中的蓝灵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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