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看起来二十来岁,白白净净的,没怎么说话。
那个姑娘,住在左边第二张床上,两面靠墙,挨着厕所。
那个姑娘,头发长长的,眉毛应该是画过,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床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部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双手在键盘上下翻飞着,很干练的样子。床尾下折叠起来的陪护床上坐着一个男孩子,看下来也很年轻,闷不吭声的,也不说话。
胖老师说:“你真是猪坚强呀,这做完手术马上就能起来工作了,你看我,这么多天了还是疼得要命。”
“我觉得没什么呀,没有那么疼,就处理一下工作的事。”姑娘头也不抬。转而又训斥旁边的男孩:“叫你给我倒杯水你都不会动的吗?”没错,那真的是训斥,口气像领导。我话都不敢说,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目光。
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
术后闲聊,大姑姐问我,
“你看那个人多大年纪?”说的是那个姑娘
“二十来岁吧?”我不太确实,没认真看,咋一看确实挺年轻的。
“她都三十八了,比你还大咧。”
胖老师和阿姨也加入聊天大军,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都不止三个女人了,各种聊。
从聊天中,我知道那个姑娘三十八了,工作尚可,旁边那个男孩子小姑娘6岁,是姑娘即将结婚的对象,出院回家也是回去办婚礼去了。
我有点讶异,
“看起来不像呀,我以为是姐弟,但是又不太像,她像训什么一样训他,觉得也不像恋人夫妻的样子。”
“她会保养,所以看起来年轻。”阿姨插话。
“那个就是她老公,被她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手足无措的样子都不知道做什么好。”胖老师回忆。
“还问她想要回十万块钱的彩礼呢。也不是个大方的人,这姑娘还回去跟他结婚,有什么好果子吃呀。”胖老师补充道
姑娘是个苦命人,从小父母离异,后妈不支持她读书,小学她就自己捡废品自己挣钱读的书,一路自立自强读完大学,出来工作也很努力,工作体面,挣得不少。
“她老公是工厂打工的工人。”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她老公跟她是一个镇上的,家里有房有车,爹妈安置的。”就是说男的其实没什么本事
“她自己在老家市里买了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现在工资也可以。老公家就给了十万彩礼,还想着拿回去。”胖老师一脸鄙夷。
“她挣得也多,这个阶层身边优秀的人很多的呀,找个差不多条件的一点也不难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找这么一个,一看就是没主见的。”
“我当时看她就是一个很干练很要强的人,没想到有这么多故事,也是搞不懂。”我有点感叹
“是呀,谁说不是呢,命本来就苦了,还找这么一个。”
“看来是要辛苦一辈子了。”
姑娘是接连做了两台手术的,前面一个是宫外孕。阿姨说:“宫外孕有一次就很可能有第二次的。”
我不太懂这些,且听着罢了。
“她说已经到家了,痛得不得了,回家就趴下了。”低头的胖老师突然说
“谁?”我问
“就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