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弟子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好奇、警惕和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连打饭的胖师傅都忘了舀粥,勺子悬在半空。
谢邀对上千道目光视若无睹,她步履从容,径直走到食堂中央最宽敞的空地。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再次掏出了那块“扫”字令牌!
“各位师兄师姐,早膳吃好喝好啊!”
谢邀脸上挂着笑容,声音洪亮,响彻整个食堂,“打扰大家几分钟!今早呢,有‘热心同门’在我管辖区域,倾倒了大量‘未经分类的混合型道法自然’,严重破坏了宗门‘灵气循环’平衡!作为负责任的环卫工,我必须找出源头,维护宗门卫生环境!”
她晃了晃令牌,油光闪闪:“所以!请大家配合一下!见证‘环保大道’的正义执行!”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谢邀猛地将一道微弱的灵力注入令牌!
“寻秽符·启!”
她低喝一声,其实就是在心里喊,但气势要足。
令牌上那层浑浊的油光骤然亮了几分!
紧接着,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层油光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汇聚着,竟从令牌表面“啵”地一下,分离出一只巴掌大小、完全由浑浊油腻光芒构成的……小鸟?!
这小鸟形态模糊,勉强能看出鸟的轮廓,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馊抹布味和陈年油烟的气息,活像一块长了翅膀的行走油渍!
“垃圾雷达鸟!去!”
谢邀手指朝着食堂某个方向遥遥一点!
那油光小鸟(姑且称之为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众人仿佛幻听到了“滋啦”的油爆声,如同离弦之油箭,瞬间飞射出去!
它无视了空间距离,在众人头顶划过一道浑浊的油迹轨迹,速度快如闪电!
“啊!”
“什么东西!”
弟子们惊呼着纷纷低头躲避。
那油光小鸟的目标极其明确!
它穿过一排排餐桌,无视了各种香气,精准地、毫无偏差地悬停在了食堂靠后窗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三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正埋头喝粥、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男弟子!
小鸟悬停在三人头顶,翅膀疯狂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浑浊的油光如同聚光灯般死死锁定着中间那个身材微胖、额角还有颗痘的弟子。
它甚至模拟出“滴答”的动作,几滴虚幻的油渍光点落在他的粥碗里!
“!!!”
那胖弟子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里的勺子“哐当”掉在碗里,溅起一片粥花。
他惊恐地看着头顶那只散发着馊味的油光小鸟,再看看周围齐刷刷射来的、充满了然和鄙夷的目光,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也僵住了,恨不得把头埋进粥碗里。
整个食堂,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只剩下那只油光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和胖弟子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是你啊!虽然我没想起来是谁,但是是你啊!’”
谢邀扛着扫帚,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停在胖弟子桌前,歪着头,露出一个极其“惊喜”的笑容,“这位师兄,早上挺忙啊?不仅自己吃饭,还‘贴心’地帮我提前处理了那么多‘道法自然’,真是辛苦了!”
胖弟子看着谢邀那格外亲切的笑容,再感受着头顶那“滴油”的小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带着哭腔喊道:“你……你怎么知道?还不是因为你,你竟敢侮辱柳师姐!”
“看上人家你倒是上啊!”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小脑瘫,直接看向他旁边那两个快缩成鹌鹑的同伙。
谢邀笑眯眯地,声音却冷了下来,“再有下次,‘追谁是你们的自由,扇谁也是我的自由’。”
她晃了晃手里的扫帚柄,意思不言而喻——下次扇的就是你们的脸!
那两个弟子吓得一哆嗦,疯狂点头,差点把粥碗扣自己脸上。
谢邀最后看向那个快哭出来的胖弟子,摇了摇头:“行了。这堆垃圾山既然是你送的‘礼’,那清理的‘劳务费’,就从你的月俸里扣了。哦,还有污染环境‘精神损失费’,一并记账。支持分期,利息按戒律堂最高标准算。”
她说完,也不管那胖弟子,打了个响指,没响,但气势要有。
悬在胖弟子头顶的油光小鸟“啵”地一声,化作一缕浑浊的烟气,重新钻回了“扫”字令牌中,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馊味和胖弟子一脸生无可恋。
谢邀收起令牌,扛起扫帚,在数千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食堂。
“搞定!收工!今日功德……超额完成!”
她刚走出食堂大门没多远,一个执法弟子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上带着便秘般的表情:
“谢……谢邀!戒律堂震怒!副长老醒了!他……他让你立刻滚去戒律堂报到!”
谢邀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的扫帚:
“告诉他们,我扫完这片‘山’就过去。让他们……等着。”
执法弟子看着谢邀扛着扫帚、晃晃悠悠走向她小院方向的背影,再想想戒律堂里那位刚醒又差点气晕过去的副长老,绝望地捂住了脸。
这日子……没法过了!
谢邀扛着小扫帚,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小院门口。
那座由烂菜叶、馊饭和不明块状物堆成的“小山”,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更加浓郁、更具攻击性的气味,几只绿头苍蝇正欢快地在上空盘旋,发出嗡嗡的胜利宣言。
这已经超出了“道法自然”的范畴,堪称“生化奇观”。
谢邀脸上的轻松笑意淡了些,眉头微蹙。这玩意儿,光靠她手里这把破扫帚和小簸箕,怕是搞不定。
硬扫?且不说恶心程度,光是那粘稠的汁液和顽固的附着物,就够她喝一壶的。
她可不想真变成“移动的泔水桶”。
目光落在腰间那块油腻的“扫”字令牌上。
刚才在食堂,它分离出的“垃圾雷达鸟”精准锁定了肇事者,证明它绝不仅仅是块防御用的“抹布”。
那么……对于这种纯粹的“污秽”,它是否还有别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