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凝丫头穿肯定好看!(1 / 1)

秦时凝的心跳漏了一拍。

重生以来,除了算计和防备,还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抬头看他,他下颌线绷得没那么紧了,眼神里的冷意散了些,倒像个说漏嘴的孩子,耳根悄悄泛了红。

“不用了。”她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我不缺衣裳。”

“得做。”莫沉说得笃定,“你是我媳妇,总不能穿得跟补丁摞补丁的似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王婶说,新媳妇都该有件新衣裳。”

原来他还会跟王婶打听这些。秦时凝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

天蒙蒙亮时,洪水终于退了些,露出泥泞的路面。

村民们扛着工具往自家废墟赶,有人哭骂,有人庆幸,乱糟糟的声浪里,莫沉牵着秦时凝往家走。

他的手掌很暖,攥得很紧,生怕她在泥里滑倒。

家门口的淤泥没过脚踝,土坯房的墙塌了一角,露出里面的茅草。

莫沉皱着眉往灶房走,掀开锅盖,里面空空如也,昨天温着的红薯粥早被洪水冲没了。

“我去王婶家借点粮。”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秦时凝拉住。

“我来吧。”她从挎包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昨天莫沉塞给她的红薯,居然没被水泡湿,“烤红薯吃就行。”

莫沉看着她蹲在灶前生火,火柴划了好几根才点着,浓烟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他想上前帮忙,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傻站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出去看看屋顶吧。”秦时凝挥着浓烟,“别在这儿杵着碍事。”

“哦。”莫沉应着,却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被熏黑的脸颊,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笨手笨脚地想帮她擦脸。

“别动!”秦时凝偏头躲开,脸颊更烫了,“全是灰,越擦越脏。”

莫沉的手僵在半空,手帕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又塞进怀里,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院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是几个年轻媳妇挎着篮子路过,看见这场景都笑了。

“瞅瞅莫沉,疼媳妇呢!”

“以前谁不说他是石头疙瘩?现在倒成了绕指柔!”

“凝丫头好福气,这糙汉看着冷,心细着呢!”

莫沉的脸更黑了,对着门外吼:“看什么看?没事干去修河堤!”

媳妇们笑着跑开了,王婶却提着篮子走进来,里面装着几个白面馒头,是稀罕物。

“凝丫头,快尝尝婶蒸的馒头,莫沉这小子肯定没给你吃好的。”她把篮子往桌上一放,瞪了莫沉一眼,“愣着干啥?帮凝丫头添柴啊!”

莫沉“哦”了一声,蹲到灶前,拿起火钳瞎捅,结果把刚燃起来的火苗捅灭了,浓烟“轰”地涌出来,把他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秦时凝和王婶都笑了。

“你这笨手笨脚的!”王婶抢过火钳,三两下就把火生旺了,“连火都不会生,以前是咋活的?”

莫沉挠挠头,没说话,偷偷往秦时凝那边看,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烤红薯的香味渐渐飘出来,甜丝丝的。

秦时凝把烤得焦糊的外皮剥掉,递了一半给莫沉:“尝尝。”

莫沉接过来,烫得直换手,却舍不得吹,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烫得直吸气,眼睛却亮了:“好吃。”

“慢点吃。”秦时凝看着他的傻样,心里软软的。

这个在人前冷得像冰的男人,私下里竟笨拙得可爱。

正吃着,张大爷领着两个后生来了,手里拿着捆绳子,绳子那头绑着张会计和那两个外乡汉子,个个鼻青脸肿,显然挨了打。

“莫沉,这伙人咋办?”张大爷气得发抖,“查出来了!河堤就是他们挖的,想趁乱偷东西,把责任推给洪水!”

“送公社。”莫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刚才的笨拙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里的寒意让张会计腿一软,差点跪在泥里。

“莫沉!我错了!”张会计哭喊着,“是他们逼我的!那两个外乡人说,只要拿到你家的洋票子,就能让我当大队长!我一时糊涂啊!”

外乡汉子急了:“你胡说!是你贪粮食,主动跟我们搭话的!我们是奉了……”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汉子捂住嘴。

秦时凝心里一动。

奉了谁的命?他们背后还有人?

莫沉的眼神骤地冷了几分,抬脚往张会计腿弯一踹,那厮“哎哟”一声跪倒在泥里:“废话别多。”

他转头看向张大爷,语气缓了些,“劳烦您老把人送公社,顺带报个案,就说这伙人不仅挖塌河堤,还想偷我家东西。”

“偷你家东西?”张大爷拎着烟杆的手顿了顿,眼里满是诧异,“你家除了那口空米缸,还有啥值钱物件?”

可不是嘛。

村里人谁不知道,莫沉家穷得叮当响,粮食都得省着吃,哪来什么值得偷的“私人财产”?

大家挣公分换粮票,粮票换吃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哪有闲钱置办值钱东西。

莫沉避开张大爷的目光,往灶房瞥了眼,含糊道:“些个不值钱的旧物,让公社的人来看看就知道了。”

秦时凝站在灶门口,将这对话听得真切。

心里忽然透亮……他特意说私人财产,还让公社的人来查,分明是想借公社的手挡掉后续麻烦。

看来他的真实身份,上面怕是早有耳闻,这才留着后手……

莫沉往秦时凝那边看了一眼,“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去县城扯块布。”

王婶眼睛一亮:“要扯花布?婶跟你说,东街李记布庄的碎花布最俏,凝丫头穿肯定好看!”

秦时凝的脸又红了,低头戳着手里的红薯,没说话。

莫沉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嘴角弯了弯,冷硬的侧脸柔和了不少。

他转身去屋里翻找,想找件干净衣裳换,却在掀开床板时顿了顿……炕洞深处的油布似乎被人动过,边角的褶皱跟他昨天堵的不一样。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床板盖好,转身时又恢复了那副笨拙的样子,对着秦时凝挠挠头:“我、我去换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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