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尸体跌入炉鼎内，尖叫、挣扎都无济于事，鼎中间的一根粗大的捣药杆开始动了起来，锤砸在半死不活的尸体上。
随着尖叫声变弱，混合着骨头烧焦味、血腥味的药香味就飘了出来。
这味道好恶心，云曦有点反胃。
“这是最简单的入门丹方，童子童女能洗刷人身上的浊气。”
云曦晃动脑袋，显然心不在焉。
“丹房贴着有很多丹方，如果你将它们记住，就不用来丹房了，可以自己拿炉子炼。”胡安歌指了指墙壁上贴着的药方条子，有些条子已经泛黄，有些是崭新的。
“咳咳咳……”云曦被烟呛得不停咳嗽，要不是亲眼所见。
她永远无法明白鹭远为何会在五年内异变成另一个人。
环境足以改变一个人。
丹炉咕噜咕噜冒出浓烟，蒸腾的热气席卷整个丹炉房。
胡安歌露出病态且得意的笑容，他伸手虚抓，一颗散发着红光的丹丸从炉中漂浮而出。
丹丸在炉顶上方转动着，它足有一个成年女性的拳头大小，表面凹凸不平，印着一张张人脸。
那些呼之欲出人脸与童男童女长得一模一样，它们表情狰狞，时不时发出痛苦至极的呜咽声。
胡安歌轻轻握了握手，丹丸飘到他的掌心，一股至阴至邪的凉气源源不断往外涌。
“成了！小师妹，丹药成了！”胡安歌激动得像只猴似的上蹿下跳，看着香喷喷的丹丸，垂涎欲滴。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动眼珠子，转头看向云曦，“小师妹，这药丸还是你来吧，虽说功效不大，多少能补气益体。”
云曦面露难色，她清清楚楚的看见炼丹的过程，那是用她同类的体魄炼制而成的丹药，她看不见还好。
看见了，她断然无法去服用。
“不了，小师兄，我最近有点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是何意？”胡安歌死死盯着丹丸，不停舔着口水。
云曦答道，“我近来腹泻，怕是无福消受。”
胡安歌上下扫了一眼云曦，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像巴不得她说吃不下，他将这拳头大小的丹药塞进嘴里。
他咔嘣咔嘣地咀嚼着，嘴里还传出男女混合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量汁水从他嘴角溅出，弄脏他的衣领，他丝毫不在意，闭眼享受着。
直至彻底消化，他才摸着肚皮，打起一连串的嗝儿，“吃一颗丹丸，胜过三只鸡，这道理你懂吗，小师妹？”
“自然是懂……”云曦脸都要笑僵了。
跟别人比，胡安歌脑袋缺根筋，十分容易糊弄过去。
果不其然胡安歌没再继续追问，他竟盘腿坐在地面，边擦着嘴边说，“小师妹，你知道吗？张鹤鹤的炼丹方法是我们当中最奇葩的。”
“哦？”云曦挑了挑眉，饶有趣味的问道，“为什么？”
胡安歌嘿嘿一笑，“大师兄炼人狗丹，就是让人狗相交合，再炼制成丹。”
“这有什么效果？”云曦顺势盘腿坐下，强忍着空气中散发的腐臭味和药香味。
胡安歌摊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人的器脏和五行相关，炼人丹等于练五行，但炼狗丹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天晚上我在他房门外偷偷看见的，那夜，他不止从哪拖来一具怀孕的血尸，将成型的婴儿掏了出来，他又用奇怪的妖术，把狗和婴儿相结合，就出现一只长着婴儿脸的狗。
最后他把许多这样的人面犬丢进炉子里……”
“后来呢？”云曦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因为她甚至见过张鹤鹤和狗交合。
“他说炼狗丹会让修炼变得更快，还说现在的修炼都太低级了。他要拉我入伙，但是我很害怕，就跑了。”胡安歌一想到那画面就头皮发麻，他拍着脑袋，咬牙颤栗着。
云曦冷漠的看着胡安歌，他竟然还觉得别人恶心，真是二哥笑大哥。
胡安歌后续想带云曦一起炼丹，她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误以为她想独自炼丹，避免有人将她炼丹技巧窥伺而去。
这股傻劲深得云曦的欢心，她一边听他讲宗门的奇闻异事，一边回到纸花门。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是胡安歌的催眠曲。
她正在做一个离奇的梦，梦里有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红色长袍，额头印着梅花印记，像一株妖异的梅花在绽放。
女子坐在高高骨堆上，用血红色的指甲指着她说，“云曦，你要快点想起……”
浓厚的雾气席卷而来，云曦开始疯狂用手挥散雾气。
忽然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声响起，“小师妹，云曦师妹！！”
“哦哟，有人来了，我们下次再见，小云曦。”女子的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狐狸般魅惑的眸子眨了眨。
随着极具蛊惑性的笑声消失，云曦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胸膛不停上下起伏，整张脸布满汗水，就好像被雨水淋湿一般。
“小师妹，你怎么了？”胡安歌被她狰狞的样子吓坏了，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云曦啪地拍开他的手，深呼着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梦里那个女子明明和她长得很像，却是一种与她截然不同的气质，女子眼里透露着几欲灭世的暴戾与偏执。
她的冷眼让胡安歌感到很沮丧，他以为她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他就不会失去这份珍贵的友谊。
毕竟男人不仅要抱得美人归，也要有歃血为盟的好兄弟。
“小师妹……该吃中午饭了。”他又念叨一句。
“喊什么，我耳朵没聋，我听见了。”云曦掀开被子走下床，刚准备去外面的井口打水洗漱时，她敲打一下胡安歌的脑袋，“以后你不要再随随便便进我房间，虽然我不把你当男人，但是我们长大了，男女有别知道吗？”
胡安歌挠了挠脑袋，看了一眼穿着单薄里裙的云曦，忽然耳根子一红，“我知道了！”
接着他飞快跑到门外，静静等着云曦。
云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她真怀疑胡安歌的智商有没有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