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瞬间,沈行昭的脚步也顿住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几块碎片上,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熟悉感。
“哦,这几块啊,”周启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刚收的,据说是唐代一件镇魂铃的残件,先前也说让沈先生看看来着。”
沈行昭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眼底的波澜仍未平息:“没什么。只是这符文的刻法……很特别,似乎融合了不止一种流派,在唐代遗物中很少见。”他避重就轻地解释着,目光却再次扫过那些碎片,心中翻江倒海。
“是吗?沈先生果然专业!”周启明没察觉异样,只当是学术探讨,“那这几块碎片,就劳烦沈先生多研究研究,看能否复原点信息出来?也算是为这批回流文物做点贡献。”
乔愉站在他身旁,颈间的通灵玉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沈哥?愉愉姐?你们怎么了?这碎片有什么问题吗?”周子谦好奇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奇异的氛围。
林晚晚忽然皱眉,鼻翼微动:“这味道……不对。”
“什么不对?”胡杨警觉地按住腰间的战术匕首。
“这些青铜碎片……”她指向保险柜中的唐代镇魂铃残片,“上面有血的味道,但不是人血。”
乔愉的通灵玉骤然嗡鸣,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猛然涌入脑海——
烽火连天的长安城。
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手持染血的长刀,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他的黑曜石戒指裂开一道缝隙,灵力失控,妖邪趁虚而入。
一位高僧踏血而来,将一枚美玉嵌入他的戒指,低声道:“此玉可镇邪祟,亦可续你沈家血脉。”
沈炼抬眸,远处城墙之上,一名鹅黄襦裙的少女被乱箭穿心,手中紧握半块碎裂的玉佩……
“啊!”乔愉猛地按住太阳穴,踉跄后退。
沈行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灵力瞬间渡入:“你看到了什么?”
乔愉喘息着抬头,眼中映出沈行昭的脸,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沈炼。”她轻声道。“我从前梦中见到过!”
沈行昭的呼吸一滞。
黑曜石戒指上的玉块忽地亮起,与乔愉的通灵玉共鸣,两道光华交织,竟在半空中凝成一道古老的符咒——“血契”。
“原来如此……”沈行昭嗓音沙哑,“沈家祖训有载,黑曜石主杀伐,和田玉司守护。天宝年间,先祖沈炼因杀孽过重,灵力失控,幸得高僧赠玉镇邪。”
周子谦整个人都懵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平日里侃侃而谈的历史系高材生,此刻大脑完全宕机。什么瓷器纹饰、青铜铭文、文献考据,在刚才那超乎想象的一幕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沈哥…愉愉姐…刚才…那道光…那个符号…还有你们说的…沈炼?乔”他语无伦次,声音都变了调,脸上混杂着极度的震惊、他看向沈行昭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崇拜,而是带上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原来他崇拜的“沈哥”,不仅仅是厉害,他身上还背负着如此沉重而神秘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周启明。周启明虽然不明所以,但商人的敏锐让他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绝不寻常,他脸上职业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沈行昭和乔愉之间逡巡。
林晚晚和胡杨也神色凝重。林晚晚小脸煞白,显然被那瞬间爆发的古老怨气和灵能冲击得不轻。胡杨则更警惕地扫视四周,确保没有其他意外发生,同时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周子谦和周启明,避免他们无意中干扰到状态明显不对的沈乔二人。
沈行昭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翻涌的心绪,转向周启明,语气恢复了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周先生,这几块唐代碎片……情况特殊,蕴含的能量极不稳定,且关联重大历史隐秘。为安全计,我建议立刻由我们研究院的专业人员接手封存和研究。它们暂时不能留在库房,更不能对外展示或交易。”。
周启明看着沈行昭严肃的表情,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靠在沈行昭身边微微发抖的乔愉,心知事情绝不简单。他精明地点头:“好,一切按沈先生说的办!子谦,去叫陈经理来,配合沈先生办理交接手续,最高保密级别!”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确保古董行的安全。
周子谦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出去叫人,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又看了沈乔二人一眼。他二十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这一刻碎得稀里哗啦。
港岛的日子终于染上了几分悠闲的色彩。
姑妈乔丽娜心疼乔愉之前耗费心神,特意抽了一天时间,拉着她和林晚晚一起去享受港岛贵妇圈流行的SPA和下午茶。
级美容院弥漫着精油的芬芳和轻柔的音乐。乔愉和林晚晚并排躺在舒适的美容床上,享受着专业技师的按摩。姑妈乔丽娜则在一旁和相熟的阿姨聊天。
“愉愉啊,”乔丽娜的声音带着放松后的慵懒,“你姑父总说我那间美容院新分店,最近客流有点下滑,风水先生也请了,布置也调了,效果不大。你‘感觉’那么灵,改天帮姑妈去看看?就当散心了。”乔愉刚想说自己不是看风水的,旁边的林晚晚却闭着眼睛,鼻翼微微翕动,突然小声插话:“丽娜阿姨,您那家店……门口是不是养了两盆很高很大的绿植?叶子特别厚的那种?”
乔丽娜惊讶:“是啊,招财树嘛!晚晚你怎么知道?”
林晚晚依旧闭着眼,像在分辨空气中的信息:“那两棵树……‘感觉’不太舒服。它们好像在‘抱怨’……太挤了,光线也不够,根有点闷……而且,”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它们旁边那个香薰机,味道太浓了,和树的‘气息’打架,让靠近门口的人有点‘晕乎乎’不想进去的感觉。”